这一部经是佛教的孝经,讲孝道的经。先讲本经因缘。
佛门常言‘上报四重恩,下济三途苦。’四重恩即是对上来讲,要报父母、师长、众生、佛菩萨的恩。对下来讲,要救济三途(地狱——火途,饿鬼——刀途,畜生——血途)、六道(上述三恶道及天、人、修罗三善道)的痛苦。
世间法讲孝顺的,例子很多,尤其孔子、孟子。孝与顺是两回事,孝是孝敬,顺是顺从,孝不一定是顺,顺也不一定是孝,倘两者皆俱备当然最好。如顺,顺从父母的意思,父母说东,你跟著说东,父母说西你说西,他说好你也说好,他说坏你说坏。这是顺,但不一定是孝。顺从父母,如果父母做坏事,你也跟著做坏事,就不对了,这不是孝。父母做不好的事,你要规劝他,这是孝。规劝可能不太好听的话,忠言逆耳,这是孝,但不是顺。
孔子对弟子樊迟讲:‘生,事之以礼。死,葬之以礼,祭之以礼。’父母在生之年,事奉时要尽礼节,父母死了,埋葬时亦要尽礼,遇冥诞纪念日亦要依礼。这是在礼上行孝。子夏问孝于孔子,子曰:‘色难!有事弟子服其劳,有酒食先生馔,曾是以为孝乎?’虽然如此,亦谈不上孝。又曰:‘今之孝者,皆谓能养,至于犬马皆能有养,不敬何以别乎?’要有恭敬心,才能算是孝道。这是世间上说的孝顺父母的道理。
明·莲池大师说:‘恩重山丘,五鼎三牲未足酬,亲得离尘垢,子道方成就。’父母能够脱离生死轮回,精神上得超生,物质的享受还在其次。物质再好,精神不愉快,还谈得上什么享受?如果精神快乐,粗茶淡饭,亦乐在其中。
将上述两方面对照一下,佛法讲的出世间的孝道,比世间的孝道又深了一层。佛法讲的孝是‘真孝’,注重精神上的拔苦予乐。
盂兰盆,华梵兼称,即‘救倒悬盆’,如人脚朝上,头朝下,很苦。轮回时等于人颠倒一样。宗密之盂兰盆疏曰:‘盂兰是西域之语,此云倒悬。盆乃东夏之音,仍为救器,若随方俗,应曰救倒悬盆,斯由尊者之亲魂沉闇迹,载饥且渴,命似倒悬,纵贤子之威灵,无以拯其涂炭,佛令盆罗百味,式贡三尊,仰大众之恩光,救倒悬之窘急。’
本经因缘发起在印度,到了中国梁武帝大同四年时,才开始做盂兰盆会,意义有二:初发起时,本供佛斋僧,到了中国变成施鬼超度鬼神,走了样。在佛陀当年,目连出家动机纯为救母之一片孝心,故急急学神通以救其母。因目连之母以杀生太多,死后必堕落。神通即精神通达之意,凡夫相对之物格格不入,无法圆融。在佛弟子中,目连尊者神通第一,以天眼遍观三界六道,结果见其亡母在饿鬼道,腹大如鼓,咽小如针,想吃又吃不下,嘴里冒烟,目连以钵盛饭飨母,母一手持钵,一手遮掩不令旁见,悭贪之习依然如故,心量太小了,饭末到嘴即变成火炭,吞不下,目连自知无力,乃回报佛陀,佛言:亦非我之力能为,须赖众僧之力回向乃可救之。适逢七月十五日,三个月结夏安居圆满,为佛欢喜日,僧自恣日,互相表白自己的过错,身心清净。比丘们在三个月之内修持,那里毁犯不如法,欢迎同修大德举发并生欢喜心,目连就在这一天,以各种上味饮食供佛及僧,仗此功德,母得超生,且超生七世以前之父母,不仅救亡,且可延寿。盂兰盆法会缘起从此而来。
世俗以七月十五日开鬼门关,杀鸡杀鱼以飨祖先,不但无益反增其负,如果父母有知,当会恨你。愿云禅师偈:‘千百年来碗里羹,冤深似海恨难平,欲知世上刀兵劫,但听屠门夜半声。’弱肉强食,你吃他,他吃你,斗争永无休息,杀生是有因果的,造成世界纷争,永无宁日,佛教讲孝道,根本就在此,孝与顺要同时进行。净化社会要使每个人的心孝慈才行。
目连救母以后,年年仿此。梁武帝时还没太走样,到了后来,完全走样,不知供养三宝,大量杀生,大吃大喝,不但不能救倒悬反而造孽。
饿鬼道是十法界中之一界,属三恶道,然皆不出一念,如一念自私自利是小乘,处处为人著想,上求佛道,下化众生,即是大乘菩萨。有十种的念即有十种的形态,如一个人,就具足了十法界善恶的功能。
盂兰盆形似宝塔,认为好的,即可持来供佛,有五供养、十供养(香花灯涂果、茶食宝珠衣)等。或在法会时拿来供佛,舍上七天,佛事完了再拿回去亦可。盆即是装种种供养的,先供养佛,再供养僧。供过鬼神的饭菜不能送给出家人吃,鬼神的俗家子孙可以吃,若给客人吃都不太恭敬,何况僧宝?
佛说盂兰盆经
这是本经的经题。台宗以五重释题,本经以法供为‘名’,解脱为‘体’,孝慈为‘宗’,拔苦予乐为‘用’,大乘为‘教’相。本经以目连功行圆满而救母为发起,并为当机众。
‘佛’者,莫以为高深神秘,其实佛陀是有历史可考的,生在周昭王甲寅廿四年四月八日,父名净饭王,母名摩耶夫人,妻名耶输陀罗,子名罗侯罗。‘佛说’是指本经乃释迦牟尼佛所说,佛有千佛万佛,佛号乃就德而立名,有理想佛、本性佛。如西方弥陀佛,大家心向往之的,亦释迦所说。本性佛,即心是佛,心外无佛。
佛者,觉也。以自觉、觉他、觉行圆满,自利、利他,五住究竟二死永亡,是究竟的佛,福足慧足所以曰两足尊。进一步言,有三身佛。
法身约理言,报化身约智言。法身约体。报身约相,应身约用。体相用三大是一体的,智理是一如的,若不互具不名为佛。依分别言有三身,实际只一身。如报身佛有自受用、他受用,自受用即属于法身,他受用即属于应身,所以三身是一体而不可分的,周遍一切,尽虚空无一处不是佛的身。曰报身即是福慧圆满具足,应身佛‘千江有水千江月’,众生的心不净,应身应不进去,众生有感诸佛才有应,如盒盖相承乃能有应,心佛众生一如,学佛即扩充心量,心包太虚,量周沙界,能够容纳万事万物,‘能容乃大’。故对于佛之认识,应约事(历史佛)、约理(心内佛)来讲。
‘说’者,三身说法是一致的,‘法报非真佛,亦非说法者’,本性的体是法身,必须从体相而起用,才能叫真说,称性而说。‘佛以一音演说法,众生随类各得解’,众生根性有利钝,故见佛闻法有大小之别,以分别心闻法,法亦成分别。
‘盂兰盆’,华梵并举,梵语曰乌蓝婆拏,即救倒悬。盆,即装饮食之器具,如碗、钵等皆是。将物尽装一盆,此与佛制不合,应当像宝塔形,分门别类的供养,以法供养来救倒悬,所以盆是能救的,倒悬是所救的。凡夫有荣四倒,二乘有枯四倒,都是颠倒,故佛教教人无我,把我忘掉,证到我空真如、常乐我净四德,各人所了解的不同。常是亘古今而不变,乐是自在快乐,我是主宰义,净是内心清净。二乘以常乐我净为无常、无乐、无我、无净。而凡夫本来无常的,计以为常,将苦作乐,执为实我,妄计为净。总而言之,常乐我净、无常无我无乐无净皆不对,若证到了,怎么说都对。
‘经’是通题,佛、天、仙、化人、弟子皆可说经,这一部经曰‘佛说’,即简别乃佛所说。以‘人法’立题(法供为名,佛是‘人’,盂兰盆是‘法’。)
目连随佛出家,道行圆满——修神通的,得六通(天眼、天耳、他心、宿命、神足、漏尽),通常讲有五眼(肉、天、慧、法、佛)六通。神即精神,通即通达,知己知彼,有了神通可以入地、升天、入水、入火,内四大与外四大合成一体,到了罗汉的地位就有神通了,入火不焚,入水不溺,上天入地,自由自在无障碍。内四大与外四大,元素是一样的。
本经以‘解脱’为体,又言以‘自性三宝’为体。解脱为体主要是讲‘无明父,贪爱母’,在事相讲救母,在理上讲救无明贪爱之父母,转过来成中道智慧。三宝有自性三宝、别相三宝、一体三宝、住持三宝。佛在菩提树下成道,这是佛宝,说四圣谛是法宝,度五比丘是僧宝,总曰‘住持三宝’。佛灭度之后的住持三宝,若泥塑纸绘之佛像,曰佛宝,黄卷赤牍,曰法宝,剃度染衣的,曰僧宝。若言‘别相三宝’,即法报应三身,以海水为墨,书之不尽,不可说之修多罗,法宝也。三贤十圣,僧宝也。‘一体三宝’即以实相观慧,双照诸法,双泯诸法,寂照同时的,曰佛宝。真俗中三谛具足,曰法宝。事理和合,理事相契,曰僧宝。众生迷此三宝,起惑造业,生出了九法界苦集的颠倒,诸佛悟此三宝,修因克果,破除了三惑的恶业。
本经以‘大孝救亲’为宗。‘万恶淫为首,百善孝为先。’又经云:‘孝名为戒。’如果你能尽孝道,就等于守戒。如地藏菩萨往昔为婆罗门女时,为度母亲,发大慈心,‘地狱不空,誓不成佛’。孝有世间、出世间之别,世间之孝:第一、尊亲。尊重你的双亲,如同大禹与周武王。二、不辱亲,光宗耀祖。三、能养,奉侍双亲。出世间孝:一、要尽心的供养,以直名孝,以直心表明孝道。二、欲令修善。三、劝令舍恶。四、使证佛道。再者以慈为孝,慈悲心有生缘慈、法缘慈、无缘慈。
尽心供养者,如四分律云:‘左肩担父,右肩担母,极世珍奇,衣食供养,犹不能报须臾之恩,乃至若不供养得重罪。’如果你不供养父母即得重罪。诱令修善者,如佛说孝子经言:‘若不以三尊(三宝)之智,化其亲者,虽尽孝养,犹如不孝,能令二亲去恶为善,奉持五戒,执三自归,朝奉而暮终者,是报重恩。’儒家亦言:‘父母有过,三谏而不听,则号泣而哭也。’不过儒家言孝,只限于现在世,佛门言孝,通于三世,世世父母悉令度脱。
生缘慈者,观众生如同自己父母,久而久之,自然冤亲平等了。故能作此观,可入于‘慈心三昧’,‘观一切众生是我生生世世之父母,而杀而食者,是杀我父母,食我父母’。法缘慈者,了解一切诸法因缘所生,一切地水是我先身,一切火风是我本体,四大合成,冤亲一相。无缘慈者,了解烦恼即菩提,生死即涅槃,法界一相。如是又进一层,善与恶的归元都是一心所造。众生缘慈是三乘共修的,二乘虽无利他之愿,但也可以修,不过比较软弱一点。法缘慈是菩萨所修,二乘亦修少分。无缘慈是中道的佛法,二乘不知,乃菩萨独修,不共二乘之法门。
阐扬孝道、慈悲,这是本经之主旨。孝与慈是有连带关系的,在儒家来讲,‘无故而伤一虫一草木,非孝也。’况释氏之慈悲乎?目连尊者,迹现二乘,本地早就是大菩萨,以救母缘起,请佛说盂兰盆经,老实说来,还是利他的。是给我们后来众生开一条路。有慈悲心就有顺,所谓顺法性。有孝是佛法的宗要,慈心可以顺法性,佛为父,法为母,若一念不觉,背觉合尘,即成‘无明父,贪爱母’,同归苦轮海。反之,若背尘合觉,即成‘智度母,方便父’,同得解脱。(净名经:‘智度菩萨母,方便以为父’。)故亦可以‘大孝救亲’为宗。
本经以‘拔苦予乐’为用,拔饿鬼的苦,予生天之乐。拔生死的苦,予泥洹的乐。拔除滞寂的苦,予神通的乐。拔除二边的苦,予中道之乐。
判教以‘大乘生酥’、‘方等’为教相,属菩萨藏所摄,乃是菩萨的境界,绝不是二乘境界。目连于阿含十二年中得神通。有言本经属小乘藏教所摄,如若为小乘所摄,经中不会谈及‘十地菩萨大人,权现比丘。’就观心言,一切时中常修法供,二六时中要修解倒悬,不可须臾离开拔苦予乐之观念。
‘经’,梵语修多罗,契经之简称。上契诸佛之理,下契众生之机,既契理又契机,方可曰经。若偏于一,即不可曰经。含贯、摄、常、法四义,或出生、显示、涌泉、绳墨、结鬘五义。亦可作路径来讲,即指示人生应走之大道。
这是本经的翻译时代及人物。
佛教经典说在印度,皆为梵文,故翻译者须精通两国语言以及佛法。三国后是西晋,法师是尊称,以法为师,以法师人。三藏是经律论,精通三藏的出家人,叫三藏法师。
本经先后有三种译本,第一种就是西晋竺法护所译,名‘佛说盂兰盆经’。第二是西晋惠帝时法炬法师所译,名‘灌腊经’,有云仍为西晋竺法护译,取四月八日之灌佛,七月十五日之盂兰盆,腊在夏满之日,佛依阿难之问,说灭后于此二日可设斋会。第三名‘报恩经’,取目连救母意,但翻译者失考。竺法护所翻译的这部经,可说是最早的。
竺法护,梵语竺昙摩罗刹。竺、姓也,法护、名也。月氏国人,在今甘肃中部青海东部,世居敦煌,八岁出家,随师父竺高座游历西域,遍访诸国,回到敦煌、长安,一路上都在做翻译的工作,所译经典有一百六十五部之多,晋惠帝时,关中大乱,师与门徒至河南渑池,后来生病往生了,享寿七十八岁。
闻如是。一时佛在舍卫国。祇树给孤独园。
以下是解释经文。这几句话叫‘通序’或‘证信序’。一切经典之首同安此语,故曰通序。以六种成就表信,证明为佛所说,故亦名证信序。
序分、正宗分、流通分,曰三分说经,是出自于东晋道安大师之手。序分是序说一经发起之因缘,正宗分明一经宗要,流通分即将此经流通后代。三分释经,古来曰‘弥天高判,今古同遵’。
闻如是,或曰如是我闻,一也。六种成就中无众成就,经文之末‘四辈弟子欢喜奉行’,可当众成就也。阿难尊者自谓此经乃我从佛所亲闻,借世法表假我。一切佛经之首以‘如是我闻’四字起首,印度外道之经首用阿(无)忧(有),来表明示别故。佛灭度前,大家都很悲哀,阿那律陀叫阿难急急请问佛陀四事:
一、如何对付恶性比丘?
默摈(大家精神封锁,不理他,到必要时逐出僧团)。
二、以什为师?
以戒为师。
三、依何而住?
依四念处住。(观身不净,观受是苦,观心无常,观法无我。)
四、经典首句当如何?
如是我闻。
可知为佛临终遗言。此之‘我’,乃指阿难言。阿难尊者为佛堂弟,佛成道二十年,阿难出家,三十年为侍者,与罗侯罗同岁,同在佛成道日出生,故名‘庆喜’。
在未当侍者前所有经典,皆‘如是我闻’——如是之法我阿难辗转闻到(转法錀经:阿难比丘,口自宣言,尔时我不见,如是辗转闻,佛游波罗奈,为五比丘说四谛法)。闻,顺世谛流布。不异名‘如’,无非曰‘是’,机感相扣,法席周圆曰‘一时’,一切智者,觉行圆满曰‘佛’,以四种住应迹人间,示同起居曰‘在’。各地时间不一,故以一时标之。‘舍卫国’,西域大国名,曰闻物或丰德。‘祇园’为须达多长者黄金铺地供佛,只陀太子的树,给孤独长者的园,故取以为名。
如是,信成就。我闻,闻成就。一时,时成就。佛,主成就。舍卫国祇园,处成就。他经通常加上‘与大比丘众,千二百五十人俱’,现在省略了。上言‘通序’,佛说之经典大都有如上所述之六成就。
佛所说的经典,当然很多,所谓以声为经的,如听者得道。大品般若云,‘从善知识所闻’,即以声尘为经。或以色为经的,佛灭后纸墨的传持,‘从经卷中闻’。或以法尘为经的,‘内自思为经,与诸法合,不由他教,亦非纸墨,但契于觉’。
总言之,经为诸法之本,如依世界悉檀说为教本,为人、对治悉檀说为行本,第一义悉檀说为义本。如来离却四悉檀不说法,皆依四悉檀而说。而经义有‘常’、‘法’等义。一部经天魔不能破坏,教常。真而不杂,行常。湛然不动,理常。依法言,可轨可持。法可轨,行可轨,理可轨,为一切的轨范。解释一部经要依义不依文,因为翻译的手笔不同,见解也不同。下文讲‘别序’,即一部经的当机众,缘起。
大目犍连。始得六通。
大目犍连,本经之当机众。目连原名‘尼拘律陀’,西域树名,以父母祷此树而生。摩诃,华言大多胜,为天王大人所敬曰‘大’,普遍的了解内外经典,曰‘多’,超出九十五种外道,曰‘胜’。言大即摄多、胜。
目连原名釆菽氏,印人有以父母之名或地等为名的。釆‘菽’氏之菽即胡豆,上古印度有一种仙人在山上修行,爱吃胡豆,故以为名。到目连尊者这一代,他是王舍城宰相的儿子。目连未出家前与舍利弗同拜沙然梵志为师父,师父死后领了二百五十个门徒修净行,(佛之常随众千二百五十人皆外道归佛),两人相约,若遇明师当相告,一日目连遇到马胜比丘(额鞞)威仪很庄严的走在街上,目连乃问:‘汝师为谁?给你讲些什么法?’曰:‘诸法因缘生,诸法因缘灭,我佛大沙门,常作如是说。’沙门本为出家修道者之通称,后成佛教出家者之专称。佛教立教的根本就是因缘。目连一听,心服不已,即归告舍利弗,两人一同领众弟子归佛出家。一个是神通第一,一个是智慧第一。
六通即六种神通,天眼、天耳、他心、宿命、神足、漏尽。前五通比较容易,第六漏尽通不容易。神通即精神通达了,凡夫多用识不用智,如能撇开识,用智慧,就容易通达,识即分别心,完全以识为本位,五、六、七、八识皆离不开分别。如果以智慧为本位,精神自然通达。凡夫肉眼,只看近不能见远,一纸之隔即见不著。天眼通就不然,以智慧为基础,是心非眼,如楞严:‘能见的非眼,而是心。’观色无障碍,能见六道众生,前因后果。天耳通亦然,能够听的并不是耳朵,有浮尘根(在色体一方面讲没有作用,如人死了,耳朵还存在,但听不见),胜义根(精神系统)。他心通,即知己知彼,百战百胜,你我所想的,差不多,诚于中形于外,心里有烦恼,外面就现春夏秋冬四季,心里忧喜,就现喜怒哀乐的外表,所谓将己心比他心,也就容易通达了。宿命通,如同今之宿命论,过去多少生以前的事都会知道,常人如果健忘,今生幼小之事亦不一定能记得,根本谈不到宿命通。佛言三世因果业力牵的道理懂了,通过了三世因果律,‘种瓜得瓜,种豆得豆’,这是宿命通的原理。‘欲知前世因,今生受者是。欲知来世果,今生作者是。’因果丝毫不爽。神足通,脚力快。凡人脚慢,胖子走路慢一点,瘦子快一点。腿长的比腿短的要快一点。清者上升浊者下降,如果离开了色、心二法的障碍,把我、法观空了,没有粗重自体的观念了,要到那里就到那里,很快就到了。漏尽通即漏落生死的烦恼通通尽了。神名天心,通曰慧性,天然之慧,照彻无碍。神足通可示视种种变化,漏尽通可知苦集灭道。六种都叫做神通。
始得六通,六通是本具的,人人都具足了六通的功能,可惜为烦恼所障蔽,六通不显不自在,神没有通,必须藉修来显通。
舍利弗与目犍连初闻因缘之法,破见惑,证须陀洹果,得初果罗汉。‘始得’者即始觉之智,本具六通即本觉之理。本觉之理无始无终,始觉之智是有始无终。被二障所缠不得六通即不觉,不觉即无始有终。故六通虽本具,必加修德而显。乘性而起的修,才能得六通妙用。
欲度父母报乳哺之恩。
目连为度母而出家修道,故得道时以度母为急务,父母之恩极重,生身的父母,三年乳哺,推干就湿,没有做过父母不知父母之恩重。‘子欲养而亲不待,树欲静而风不止’,父母与子女年龄相差太多了,等你有能力奉养的时候,父母已经等不及了。为人子女者,孝顺为先,当令离苦得乐,叫他精神上得到快乐才是真正的孝顺。学佛者以弘法利生为家务事业,先把你的父母亲眷度脱了,再来度众生。(若以菩萨言,‘己未度先度人者,菩萨发心’,这是不容易的,自己问题都解决不了,怎能帮助他人?)目连之母在世时恶业太重了,不可能超生。
即以道眼。观视世间。
道眼即天眼,由证道而得故。三界为器世间,六道为众生世间。一念具足十法界,其母未修善,四圣法界不必观,只有在六凡法界来观,天、人、修罗、地狱、畜生各道中皆不见其母。
见其亡母。生饿鬼中。不见饮食。皮骨连立。
看到已经死去的母亲生在饿鬼道中。以因果律言,做坏事得恶报,这应该是等流果。如果你做人将来变狗,这是异熟果。这都是引、满二业所牵的总、别二报。引业,牵引我们受生死的。引业都是总报,如同在人道,你是人,我也是人,大家都是人。满业就受别报,你虽然是人,有贫富、贵贱,六根具足与否之差别,这是别报(总报里边的别报),由满业牵来的。如做善事做满了,长相美好,生活快乐。
目连之母在世为人,做坏事,死后转生做鬼,这应该是异熟果(异类而熟)。做恶事得恶报,又叫做等流果,(善、恶、无记性得善、恶、无记报)。鬼中亦有大小、有财、无财等别。人死了神识尚未定其罪福,在冥间游荡,待缘而生之际,名中阴身(中有身),仅有神识无色体,通称为鬼,一经依业受生,其名则不一,鬼趣不过受生之一途,神识未归宿时,亦如梦游,如能引导其善路,助念其行程,必生善处。否则杀生于祭增其罪负,必遭恶报,此理地藏经说之甚详。阴与阳之间,其理是一,我们见到十法界有善有恶,即是心里所现的影子,都是不实在的,所谓从真(在缠)起妄,由妄生想,以想成相,第八阿赖耶识,所现的相分自己在缘。众生处处执为实有,天长地久。原因就是我执未亡,非但不能灵光独耀,普照众生,反而随善恶业相升沉,故佛教主张亡我,视三界如虚幻,进入空解脱门,而了诸法缘起无相。由惑生业,因业感报,循环相系故名众生,所谓因缘际会时,果报还自受。目连之母前生悭贪罪重,得无财鬼报,腹大如鼓,咽细如针,肚子饿,没得吃,饿死鬼。没有营养,当然皮包骨,体瘦如柴,看不见饮食。事实是如此。
目连悲哀。即以钵盛饭。往饷其母。
感伤到了极点,声动天地,以目连天性纯孝,为母而出家修道,当然难过极了!马上用自己所用的钵,梵语钵和罗,即应量器,比丘六物之一,有泥铁二种,体墨色,三皆应法故(应你的量,吃多少盛多少,如盆状,上有一盖。可盛饭、菜或布料)。印度寺院不做饭,托钵次第乞食,供养沙门,十分恭敬,习俗与中国不同。在中国,把你当做叫化子,故托钵行不通。托得钵饭带回寺后,分予老病者大家一同共吃。目连用钵盛了满满的饭,去救他母亲的饥渴。
母得钵饭。便以左手障钵。右手搏食。食未入口。化成火炭。遂不得食。
他母亲看见他儿子拿了一钵饭,悭贪心不改,马上用左手掩住钵,右手伸出搏食(用手将饭弄成团而吃),目的不让别的鬼看见,但饭还未入口,已变成火炭,吃不进去了。万法唯心,倘若当时其母能发平等慈悲布施之心,有饭菜大家吃,不但他自己离苦,即一切饿鬼都可以超升。‘道高一尺,魔高一丈’,此时目连亦无法可想。以上序分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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