附:从故纸堆里走出来的生动图齐 对于图齐的藏地摄影展,本来只是想作为一个文化事件来报道。而在采访和查阅资料的过程中,一个立体丰满的图齐,从故纸堆里走出来。 黑白照片上的图齐,穿着厚厚外套、脸上带着浅浅笑意。 图齐是语言天才,除了母语意大利语,还通晓梵、英、汉、藏等多种语言。 1925至1930年,图齐以意大利驻印度外交使团成员的身份居留印度,在印度国际大学和加尔各答大学教授意大利文和中文。 中国国家图书馆可以公开查阅到的图齐著作有三本,分别是《喜马拉雅的人与神》、《西藏宗教之旅》、《西藏考古》,不过著者被翻译成为“杜齐”。 他给儿子起名为“阿难”,是一位佛陀的名字。 图齐本人的摄影技术很糟糕,他亲自掌镜的作品,被描述为“几乎所有的照片都显示出曝光和焦距失衡,画面抖动,还有无法合理解释的视图误差。” 图齐科研考察经费来源多样,他曾在文章中多次提到赞助商的品牌和产品,一张藏人手拿意大利面和可可粉的照片还被用做广告。
他曾在一战中服役。二战中,因为来自轴心国,其考察活动一度被英国当局认为含有军事目的而加以提防。 图齐于1984年4月5日去世,当天距离他的90岁生日还有两个月。 图齐的文字专注、优美,对欧亚文化有着超出一般人的关注和热情。摘录了几段《梵天佛地》汉译本中图齐的话,从中也许可以管窥这位学者眼中的梵天佛地: ——在这片世界上最令人心醉神迷的大地上徒步了一万八千公里,人因其广袤空寂而顿觉卑微,因为那幻想揣度却未曾睹见而确然存在的神性无处不在。有近乎八年的时光是在风餐露宿中度过的,此尚未把露宿于印度低地,缓慢朝觐宗教圣地,沿着微风吹拂的稻田堤埂穿行于酷热之中的众多日子计算在内。当空气过于灼热时,夜晚在月色中跋涉,白天在芒果树宽大的荫凉下歇息,身处天地径直圆满相接、平滑一如死海的印度大地的决然单调之中。 ——冈底斯山顶火光四射,撕裂推进的浓浓乌云。于此蛮荒之地,我们充分体味到了寂寥:在肃穆中,人似乎与诸多宇宙能量无间融合,创造之主从他身上悄然隐去,怂恿个体追逐自己可悲幻象和冒险梦想的神灵亦弃他而去,万物本质一统的感觉卷土重来,新芽破土而出,个性不复存在,与浩荡充盈于一切的种种能量相认同。 ——或许是天赐机缘,或许是命运的眷顾,只有这片土地上的人类构建了庄严的思想大厦,高尚的艺术想象,坚实的科学经纬,这些宝库如今被全人类分享,或者将其丰富发展,抑或使其枯竭滞后。 ——多年以来,藏区一直是我生命中最钟情的对象,至今依然。此种情愫越难满足,越为炽烈。八次游历中,我纵横跋涉,投宿村落、佛寺,顶礼上师、菩萨;和商队一道攀爬陡峭的山口,穿越广袤的沙海;与睿智的学僧机锋辩禅。 ——世上的苦已经太多了:从摇篮到棺材,苦每日镶嵌其间,或大或小;或关乎肉体,或系属精神;或自讨苦吃,或不期而遇。但我认为动物的苦属于另外的维度,此种苦唯是苦,是形而上的伤痛,是注定无望的孤苦。于人而言,消苦的方式很多,我不是说科技手段,而是理性或信仰所提供的抵抗力,教育或信念所熏习养成的忍耐力;此外,人亦不缺乏他人的同情、亲朋的眼泪。而动物的苦是绝对的,是无尽孤寂的。【1】【2】【3】版权所有:普门品全文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