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：明智金蝉（白马晋一原创团队成员）

取经团功行圆满之后，四人一马皆得正果，书中给出了如下排名：

南无燃灯上古佛。南无药师琉璃光王佛。南无释迦牟尼佛。南无过去未来现在佛。南无清净喜佛……南无旃檀功德佛。南无斗战胜佛。南无观世音菩萨。南无大势至菩萨。南无文殊菩萨……

九九归真之后，唐僧与孙悟空都成了佛，虽然位居众佛之末。但按照这份官方公布的排名，他们已然排在了观音菩萨的前面。那问题来了，作为取经工程的项目负责人，观音菩萨为何没有得到任何擢升，反倒是资历、实力远不及菩萨的唐僧、孙悟空成了佛？

按照佛祖的说法：“圣僧，汝前世原是我之二徒，名唤金蝉子。因为汝不听说法，轻慢我之大教，故贬汝之真灵，转生东土。今喜皈依，秉我迦持，又乘吾教，取去真经，甚有功果，加升大职正果，汝为旃檀功德佛。孙悟空，汝因大闹天宫，吾以甚深法力，压在五行山下，幸天灾满足，归于释教，且喜汝隐恶扬善，在途中炼魔降怪有功，全终全始，加升大职正果，汝为斗战胜佛。

原来，唐、孙二人的佛果位是佛祖金口加封的。那么，成佛之后，唐僧与孙悟空的地位是不是就超过了观音菩萨呢？

要厘清这个问题，我们首先要明白什么是佛。

《圆觉经》讲：“一切障碍，即究竟觉；得念失念，无非解脱；成法破法，皆名涅槃；智慧愚痴，通为般若；菩萨外道所成就法，同是菩提；无明真如，无异境界；诸戒定慧及淫怒痴，俱是梵行；众生国土，同一法性；地狱天宫，皆为净土；有性无性，齐成佛道；一切烦恼，毕竟解脱；法界海慧，照了诸相，犹如虚空。此名如来随顺觉性。”凡所有相，皆是虚妄，若见诸相非相，即见如来。如如不动，不取于相，这就是佛的境界。

那么，唐僧与孙悟空是否达到了佛的境界呢？

在灵山脚下，唐僧成功脱去了肉体凡胎，但也只是进入了脱胎换骨的神仙初级境界，这是从能力上来讲的。若从修行上来讲，唐僧显然也没有达到佛的境界。灵山二次传经之时，唐僧的言谈举止仍未脱去凡俗之象：

二尊者复领四众，到珍楼宝阁之下，仍问唐僧要些人事。三藏无物奉承，即命沙僧取出紫金钵盂，双手奉上道：“弟子委是穷寒路遥，不曾备得人事。这钵盂乃唐王亲手所赐，教弟子持此，沿路化斋。今特奉上，聊表寸心，万望尊者不鄙轻亵，将此收下，待回朝奏上唐王，定有厚谢。只是以有字真经赐下，庶不孤钦差之意，远涉之劳也。”

后来在陈家庄晒经之后，唐僧与孙悟空又有如下一番对话：

时已深夜，三藏守定真经，不敢暂离，就于楼下打坐看守。将及三更，三藏悄悄的叫道：“悟空，这里人家，识得我们道成事完了。自古道，真人不露相，露相不真人。恐为久淹，失了大事。”行者道：“师父说得有理，我们趁此深夜，人皆熟睡，寂寂的去了罢。”

我们仔细看取经团的一路艰辛，虽然众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进步，尤其是唐僧与孙悟空，在修行上可谓进步神速，但他们所经历的修行，仍然没有脱去世俗世界成功学的修行范畴，二人显然都没有达到佛应有的境界。

那么，他们为何最终都得了佛果位呢？其地位是不是从此就超过了观音菩萨呢？且不论观音菩萨本就是天庭五方五老之一，在天庭其地位早已与如来佛祖处于同一个级别，单说他们在灵山的地位，唐、孙二人也无法与观音菩萨相提并论。

应该说，在《西游记》中，作者描述的并不是宗教意义上的灵山，西游记中的灵山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组织。正常来讲，佛与菩萨应该是自身修行证得的果位，但在西游的故事里，灵山既然作为一个社会组织，其相应的果位也就具有了世俗的属性，唐僧与孙悟空的佛位，就是佛祖金口加封的一个官职。灵山的佛与菩萨果位，就像现实世界里的职称一样，是可以凭开发了多少信众资源、收了多少妖怪、为灵山的发展做出来什么突出贡献来评聘的。但如现实世界一样，谁又能说职称越高的人能力越强？谁又能说高职称的人一定就比低职称的人地位高呢？

也就是说，唐僧与孙悟空的佛果位，更加类似于现实中的名誉职称。虽然二人没有达到相应的修行境界，但取经团毕竟在西游路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传说，而作为取经团的代表人物，唐、孙二人如果能在取经之后获得极大的成功，无疑是对凡俗世界众信徒的一种莫大激励。所以，唐、孙二人的成功，更多的是世俗意义上的成功，其地位自然就无法与观音菩萨同日而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