绒布寺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寺庙
美不胜收的绒布冰川。
我们到达绒布寺的时候,天空下起了小雪。一对金色的羊相对跪在屋顶,它们的身上往下掉着雪片。在院子里堪布阿旺杰昂愉快地和每个人握手,他看上去四十多岁,身体很壮,黝黑的脸上,一双充满真诚的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人。阿旺当堪布已经有17年了,当年他从扎西宗乡的曲宗村进寺庙时,有十八岁,来绒布寺已整整二十年。我们随堪布来到佛殿,殿堂上方的三尊佛像在虚空中静静地俯视我们。今天殿里只有堪布和我们,其他的僧侣大多在厨房休息。
光线昏暗的厨房兼做僧尼的会客厅、休息室。僧人与尼姑坐了一圈在吃午饭。阿旺背贴墙,靠近窗户坐着。我身旁的两个很年轻的僧人,正专注地翻阅我们的杂志。一个僧人声音柔和地告诉阿旺书上有蝴蝶,阿旺伸出右手的食指,在空中轻柔地转了一下,然后停住说:“绒布寺里也有。五、六月,曲宗村有各种各样的蝴蝶。”接着阿旺问我:“汉族人抓蝴蝶有什么用?”我说:“做标本,放在博物馆里搞研究和展览。”
我们从厨房出来时,雪亮亮的,已经落满了院子。空中的雪越来越大。站在寺庙门口朝上看,珠穆朗玛峰被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。早就听说,珠峰一带的天气变化无常。我想起在来的路上,喜马拉雅山区上空是纯净的钻蓝色,太阳的光芒照着绒布寺对面远处的雪山,闪闪发亮。经过寺庙前的绒布河,在石头间缓缓流淌,发出悦耳的声音。这条来自珠穆朗玛峰冰川下清澈的小河,它的源头每年在4、5月开始消融。
第二天早上,雪后的天很晴。僧尼们都穿着便服在院子里背土,他们正在维修的房子是供乡民们站在楼上欣赏法舞的,来的人大都是老定日、新定日和扎西宗的。四月里寺里请来木匠,目前已做完了木工活、十一点,阿旺在山下坐上了一辆东风车,他要去扎西宗开会。临走时,阿旺微笑地对我说,跳“羌姆”那天,修好的房顶、走廊里都会站满人。
中午,我坐在院子里晒太阳。七、八个僧人开始练习羌姆舞,准备迎接一年一度的萨嘎达瓦节。我拍了几张照片,他们生气了。其中一个僧人对我说,他们不想让外人拍下自己不完全熟练的“羌姆”,只有在正式跳的那一天,随你拍。傍晚,堪布从扎西宗回来后知道了此事,他自己要跳一出完整的神舞,让我随便拍。颂经师打响法钱,在空荡荡的院子中,有麻雀飞过,落在走廊的木栏上。在阴影里,堪布一个人为我跳起了羌姆舞。
睡觉前,阿旺对我说,他曾经上过珠峰650米,并很认真地问我,此次珠峰测高会高会低,我反问他。他回答的逻辑简单有趣:“由于天热了,冰雪融化,珠峰会低。他继续延伸他的说法,试图说服我—游客的来往对寺庙的僧尼没有什么影响,但对珠峰有影响。现在低了,因为来的游人很多,脏了空气,冰会融化,所以低了。”
躺在卡垫上,我记起白天阿旺讲的一件事。两年前,阿旺在绒布寺下面的土路上,碰到一头很大的雪豹在缓慢地行走,黑白相间的豹纹好漂亮。当时阿旺坐在车里,没有相机, 干着急。他说现在山里还有,但很少见。绒布德寺那里也有豹子,雪狼也多。他强调过,这里的白狼一般不伤人。绒布寺附近还有猴子、雪鸡和山羊等动物。
后来我常常看见堪布在院子或山下闲转,胸前挂有一架照相机,好像没事干似的。其实,作为一个体系完整的寺庙堪布,责任重大,以至于他和其他僧人一起念经的时间都很少。他要负责安排7个僧人的工作,他们各管宗教、安全、柴禾、教育、卫生、火灾和寺庙财产。
定日县有四十多个寺庙,一次我们聊天时,阿旺自豪地说:“在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寺庙当堪布,我感觉非常舒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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